橘猫

倒挂金钟

Breddy CP向

Part1  

    已经到了末夏,天气渐渐转凉了。这是的一个雨夜,乌云将月光困死的牢牢实实,城市里只剩了路灯与大楼玻璃窗散出的零星光亮,在这如同厚纱一般的雨中他们化成朦胧的微弱的光球,扰动着每个人的心。

  Brett靠在出租屋的玻璃边,还有半碗热汤面剩在桌上,而他却吃不下了,只是将脸贴在玻璃上望着外面早已模糊不清的夜景发呆。大颗的水滴像小陨石一样冲向房屋的玻璃、城市的地面,噼里啪啦的砸着,而路上的车又在此时摁响了喇叭。墙上的时钟在一刻不停地走动着,像剥开烂坚果的声音令人失望而心烦意乱的。似乎每一个独处的人都在此时化身为而无家可归的小猫,被雨水浇灌的湿透的心脏对于何去何从是迷茫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已经是Eddy去世的第二天了,他推辞了近一个月内所有的演出,从医院回到家,什么也没做,只是呆呆的望着房间,时不时走向窗边。他的瞳孔一直是墨色无神的,但这两天却略微透出写死气。他很清楚时间在流逝,也和清楚自己什么都没做,可他已经丧失了做干任何事情的能力,包括伤心。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感觉身体所有的一切被抽干:思考的能力,精神头,生命力。他有时在恍惚,恍惚自己是否还真的活着,又或者只是这具身体还因为惯性保持着原有的运动状态,才使他仍有呼吸与心跳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提醒的铃声又响了起来。他平时有定闹钟的习惯,可能因为总是迟到,又或是Eddy曾建议过他这么做,这个习惯保留了很多年。到了洗漱睡觉的时间,他照做,机械的挪动着身体离开玻璃,拖着机械、僵硬与沉重的自己走到洗漱台前,一个人的生活令他无法一时间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Eddy,come to...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又下意识喊着eddy的名字,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爱人已经过世了,望着面前的镜子,自己的眼眶不知在什么时候红了,又可能这两天一直是这副鬼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继续着麻木的洗漱动作,土色的脸被水包裹着,感觉像被淹没在大海的深处,明明还有这夏天的影子,却依旧冷得刺骨。用毛巾抹了一下,他转身走向床,想起曾经耳边的细语呢喃与现在无可奈何的孤独,他只是继续着呼吸,心脏与全身肌肉传来一阵阵痛是那么真实的,疼到他无法痛哭或入眠。他能做的只有拼尽全力维持微弱又麻木的呼吸。雨还在下着,他静静的听着,似乎乌云是帮他哭过了的。他就这么缩在被子里,望着旁边空空的枕头,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每周日早七点,和Eddy在公园散步”

        如今eddy不在了,外面雨虽然停了但天依旧灰蒙蒙的,他不知道是否还要去。但看着屋内凌乱的样子,想想这两天自己的状态,他觉得还是出去走走的好。于是,他拿起黑色风衣,抓起雨伞,向公园走去。

 

Part2

         因为是阴雨连绵的天气,这里并没有很多人。天很低,像是要把人活活压死,但花木却一片欣欣向荣。他漫无目的地走进灌木林里,木头与各种花的气味钻入他的身体,确实让他疲惫的身体得到了些缓解,突然他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味 猛地向前看,一束火焰在风里跳动着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那是多么耀眼的倒挂金钟啊!

         许多枝条从一簇深绿中探了出来,枝头上那些星星点点的火光,全都是繁盛开放的花。它虽然朝下开,却依旧有不尽的生命力。它的托叶向上翘起,下面层叠的,像舞裙。它们是一群舞者,在风中热烈的动着。从花瓣的大红色到花心的紫通体是明亮的温暖的颜色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花是他同Eddy一起种下的。当时草长莺飞,桃花半谢,二月兰却开得正旺。也许他还记得的浅粉的风将他的脸颊吹得也暖暖的,还记得路上孩童嬉闹的声音,还记得池塘中吐着气泡的鱼,还记得飞向湛蓝天空的蒲公英,还记得他的爱人用手扶住他的脖颈,搂住他的腰,在他额头留下的轻轻地吻。如今他又一次走到这里,看到的入故的就只有这最后的火焰了,它燃的可真旺啊。

他一步一步走近,蹲在这簇花前,尝试去感受Eddy留下一些痕迹。他细细端倪这些两两依偎的小火星,却突然看到一朵“孤独”的花。它的花头朝向左边偏,似乎想依靠什么,而左边却什么都没有,尽管如此,它依然顺风跳动着,并没有一丝胆怯、惶恐,绚烂的独自盛开着。

想来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了,在种下这株花的时候他就看到有些花是独自一朵的,那时他打趣地问Eddy,要是自己死了,他该怎么办,而Eddy说:“I will walk slowly by myself and try to live a wonderful life for both of us .I will remember everything along the way and give you the share that belongs to you.(我会自己慢慢走,努力一个人活出两人份的精彩,拥有两人份的美好,我要记清这沿途所有,等到了终点就可以把本属于你的那份给你。)”而如今,却是他先到了终点。

“我也会做同样的事。”

他眼中终于重闪过希望,他想起了自己该如何去做,一味地消沉也不能让事情变得更。如果说Eddy只是在很远的路的尽头等待着他的话,他自然应该带着希望,采摘下每颗美好装进背包,充满干劲的往前走。

 

Part3 

天依旧灰蒙蒙的,没过多久又下了雨,似乎是夏不舍离开在做着最后的挣扎。他撑着伞回到家,挑了最干净的衬衫,背上了琴,又出了门。他要去参加Eddy的葬礼了。

下午,葬礼如期开始了。来了许多“记者”堵在门口,他们都想了解这位伟大作曲兼演奏家,并写出最棒的文章刊登在第二天的报纸上,没人知道他们怎的得知葬礼信息的。

“Brett先生,请问您对Eddy的印象是怎样的,方便透露一下他…”“Brett先生,你是否就此对车祸有了…”“Brett先生,对于您爱人…”他们像一群恶心的苍蝇不停地发出烦人的声音。对此,他只是默默走进屋内,一句都没回应。

房间里播放着德彪西奏鸣曲的第一乐章,这是他们之前录视频的时候Eddy说想在葬礼上播放的,都被工作人员安排好了。司仪见到Brett来了又看了看时间,宣布葬礼开始。全程,他几乎没听司仪说了什么,大家又对他说了什么,只是看着那口棺材。

两个半小时很快过去,人们在献花后都陆续走了,待所有人都离场后。他拿出了琴,关掉了音响,走到棺材旁,拉起了门德尔松的e小协。这首曲曾用来描述他的初恋,而如今,用来描述他的此生唯一的挚爱。第二乐章是悠扬的慢板,琴声回荡在整个房间,也带着回忆在他在他脑中闪过。从数学班的初始到后来共同进步事业有成,他们慢慢相爱,早已经成为彼此不可或缺重要的一部分,成为彼此坚强生活下去的动力。

天慢慢放晴了,云彩被夕阳点燃了,烧的像那株倒挂金钩。

“亲爱的你可能要多等等,我会认真走的。”

半个小时后,墓地的工人来取棺材,他站在原地,说不出一句话,看着他们抬起,放进车里,又看着车慢慢的,慢慢的开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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